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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3年我复员回家,火车上看姑娘可怜把座位让给她。下车时,我发现我兜里的钱全没了,却多了一张照片

发布日期:2025-11-23 00:49    点击次数:150

在1993年的夏天,我叫李明辉,我背着一个军用背包,站在部队的大门口上,结束了整整六年的军旅生涯,那种感觉让我既解脱又有些空虚。

当火车刚刚启动的时候,一个瘦弱的姑娘挤上了车厢,她的脸色苍白,脸庞上带着疲惫,一双大眼睛里透着倔强的神情,她低声问我:“同志,这里还有空位吗?”

我立刻把座位让给了她,她道了声谢,就靠着窗户坐了下来,我则紧紧护着兜里的钱,心里想着,出门在外的人,确实不容易。

夜渐渐深了,她歪着头睡着了,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,我一动也不敢动,就这样充当她的靠山,守护着她一整夜。

然而,当火车到站下车的那一刻,我伸手摸了摸口袋,发现钱全部不见了,只剩下一张她的照片——她究竟是谁,为什么要留下这张照片?

01

那年是1993年,我当时二十五岁,我在部队里整整熬了六年,那种日子说起来就像一场漫长的梦,我每天都在风里来雨里去,在枪林弹雨中练就了一身硬骨头。

终于等到光荣复员回家的那一刻,我感觉自己像是脱了一层皮,既轻松却又有些空荡荡的。

我叫李明辉,我揣着那张已经被汗水和时间揉得皱巴巴的退伍证,还有用命拼出来的复员费,一共九百块钱,那笔钱是我省吃俭用攒下来的,每一分钱都带着部队的泥土味和战友的笑声。

我踏上了那趟摇摇晃晃的绿皮火车,车厢里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一样,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味道,汗臭味混着烟草的呛人烟雾,还有泡面那股刺鼻的辣椒油香味,这些味道让人们喘不过气来,仿佛整个世界都压缩在了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面。

我死死护着军大衣的内兜,那里面用粗针大线缝着一个隐秘的口袋,口袋里装着我全部的家底。

那九百块钱,在93年的农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,它足够让我家盖起四间宽敞的土坯房,房顶可以铺上厚厚的茅草,还能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婚事,我可以请全村的乡亲来喝喜酒,让他们羡慕得眼睛发红,他们会议论好几天。

作为六年侦察兵,我练就了一双鹰一般的眼睛,我总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挑出可疑的家伙,那些细微的动作,比如眼神的闪躲或者手指的轻颤,都逃不过我的观察。

这次回家,我特别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车厢,我生怕半路杀出个小偷什么的,部队里教过我们,警惕就是命根子,尤其是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。

“同志,麻烦让一让,让一让。”一个细弱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,那声音就像风中摇曳的柳叶一样,我转头一看,一个姑娘提着个破破烂烂的塑料网兜。

她从拥挤的人缝里勉强挤过来,她瘦得像根风一吹就折的竹竿,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,嘴唇干裂得像秋天的枯叶,隐隐透着裂开的细纹,看起来像是好几天没吃饱饭的样子。

她就站在我座位边上,她的手紧紧抓着行李架的铁杆,火车一晃荡,她的身体就跟着剧烈摇晃,仿佛随时都会倒下,我心里不由得一软,当兵这些年养成的习惯让我见不得这种弱不禁风的模样,尤其是女人。

她们本该被保护,而不是在这种颠簸中煎熬,我想起部队里那些战友提起家里的妹妹,他们总说要多让着点。

“同志,你坐这儿吧。”我赶紧站起来,我把自己的座位让给她,她吓了一跳,她猛地抬起头,那双大眼睛瞪得圆圆的,像两颗黑葡萄一样,衬得整张脸更小了,看起来既无辜又可怜,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,却又怕吓着她。

“不……不用了,谢谢解放军同志。”她摆着手,她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嗡嗡一样,她赶紧低下头去,脸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,像朝霞映在雪地上。

我也没勉强,我就站在她旁边护着她,我生怕别人挤着她,那种拥挤的场面,我见得多了,一个不小心,就能把人踩伤。

空气中飘来她身上一股淡淡的廉价肥皂味,那不是那些城里姑娘用的香水那种腻人的甜,而是干净得让人心安的味道,像雨后泥土的清新。

我忽然想起部队里那些战友的妹妹,他们偶尔来慰问时,也带着这样的味道,我总觉得这个姑娘出门在外,也挺不容易的,或许是去投奔亲戚,或许是赶着回老家,谁知道呢。

半夜里,火车哐当哐当地颠簸着,那声音就像一头老牛在拉车一样,我实在是困得眼皮打架,我靠着车厢壁眯了一会儿,梦里还梦见部队的操场,那熟悉的口令声还在耳边回荡

。等我猛地惊醒,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,灰蒙蒙的曙光洒进车窗,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摸内兜,那鼓鼓囊囊的钱包还在,我长舒一口气,我心想总算没出事,这一路风波不断,总算平安无事。

一扭头,我整个人都僵住了,那个姑娘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我旁边的空位上,她太累了,她的头歪歪地靠在我的肩膀上,她睡得正香,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,在晨光中闪闪发光,像露珠般晶莹,我的心跳忽然加速,我感觉肩上那份重量,像承载了整个世界的柔软。

我二十五岁,我在部队六年,连女兵的手都没碰过,那种严格的纪律让我对异性保持着距离,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让我脑子一片空白,我的心跳得像擂鼓一样,砰砰直响,我一动不敢动,我生怕惊醒了她,我就这么傻傻地让她靠了一路,肩膀都麻了也不敢挪窝,脑子里乱糟糟的,我想着这姑娘的来历,却又舍不得推开她。

火车继续前行,窗外景物飞逝,我偷偷打量她,那张脸在睡梦中放松了许多,不再那么苍白,嘴角甚至微微上翘,像在做个好梦。

我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守护者,当兵的使命感油然而生,尽管我不知道她的故事,但那一刻,我只想让她多睡会儿,我甚至开始幻想她醒来后的模样。

02

“涡阳县站!到涡阳的旅客请准备下车!”广播喇叭突然炸响,那声音像炸雷般刺耳,肩膀上的姑娘猛地惊醒过来,她揉着眼睛慌乱地叫道:“啊!到……到站了!”她的声音带着睡意,沙哑却急切,像突然从梦中被拉回现实。

她抓起网兜,她看都没看我一眼,她就急匆匆地往车门挤去,人群像潮水一样涌动,她很快就消失在下车的人流中。

我张了张嘴,我想喊住她问问名字什么的,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,我心想这姑娘毛毛躁躁的,也不知道家住哪儿,或许是本地人,或许是过路的,总之就这样擦肩而过,让我有些失落。

我摇摇头,我背起军用行李包,我也跟着下了车,我踩上故乡的黄土地,那股熟悉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,夹杂着野草的清香,我心里激动得像过年一样,我理了理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军装,我大步往出站口走,我幻想着回家后父母的笑脸,那热腾腾的饭菜,和久违的拥抱,这些画面让我暂时忘记了旅途的疲惫。

习惯性地,我又摸了摸内兜,这一摸,我浑身的血瞬间凉透了,兜里空荡荡的,像被抽干了灵魂,那九百块钱,一分不剩,全没了,我的手指在布料上反复摩挲,我确认不是幻觉,那种空虚感像潮水涌来,它淹没了我所有的喜悦,让我站在原地发呆。

脑子里嗡的一声,像被雷劈中,我呆呆地站在站台上,我的腿软得差点跪下,九百块啊,我六年的血汗钱,就这么飞了,是谁干的,为什么偏偏是我这个当兵的,我反复回想一路上的人群,那些面孔在脑海中闪现,却抓不住任何线索,我感觉自己像个傻瓜。

是……是她?那个靠在我肩上的姑娘?她装睡靠近我,就是为了下手偷钱?一想到这儿,我气得胸口发闷,我的拳头捏得咯咯响,当了六年侦察兵,我抓过那么多小偷,今天居然栽在一个瘦弱丫头手里,太丢人了,我感觉脸在烧,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
我疯了似的翻遍身上所有口袋,我检查了衬衫兜、裤子兜、甚至鞋子里,都没找到一分钱,我绝望地瘫坐在站台的柱子旁,我的眼睛红得像兔子,我恨不得立刻追上去把她揪回来,我要质问她为什么这么狠心,那九百块,是我的未来,是家里的希望啊,我不能就这样咽下这口气。

突然,从军大衣的外兜里,我摸到一个硬邦邦的小东西,我掏出来一看,是一张一寸的黑白照片,照片上正是那个姑娘,苍白的脸,大大的眼睛,一脸倔强的神情,像在无声地嘲笑我,那眼神直勾勾的,让我脊背发凉,我的心沉到了谷底。

她偷了我的钱,还留张照片给我?这是在羞辱我吗?还是故意炫耀她的“战利品”?我捏着照片,我的手抖得厉害,我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,我心想这丫头心肠怎么这么毒,像条毒蛇,趁人不备下口,我把照片揉成团,又展开它,我生怕毁了唯一的线索,这照片或许是找她的关键。

站台上人来人往,我坐在那儿像个傻子,脑子里乱成一锅粥,我回想她靠肩时的温暖,现在全成了冰冷的背叛,我发誓,如果找到她,我要让她加倍还回来,不为钱,只为那份被骗的耻辱,我握紧拳头,站起身来,决定先回家,再想办法。

03

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,李家村离县城足有四十里山路,我硬着头皮,一步步踩着泥泞的小道,脑子里反复回放火车上的那一幕,脚底磨出水泡也不觉得疼,那痛比起心里的空洞,算不了什么,我只是机械地往前走,像个行尸走肉。

“儿啊!你终于回来了!”一进家门,我娘就扑上来抱着我哭得稀里哗啦,她的眼泪鼻涕全蹭在我军装上,我爹站在旁边,他憨厚地笑着抹眼角,那一刻,我鼻子一酸,我差点也掉泪,家里的味道那么熟悉,柴火烟和饭香混在一起,让我几乎忘记了失钱的痛楚。

“爹,娘,我回来了。”我勉强挤出笑容,我不敢直视他们的眼睛,我生怕他们看出我心里的慌乱和空虚,这笔钱本是全家的希望,现在全泡汤了,我感觉自己像个失败者,六年兵白当了,我强忍着泪水,抱紧了娘。

“儿啊,复员费带来了没?你爹昨晚还盘算着,咱家西头那块地,能盖三间大房,还能给你说个媳妇儿。”我娘擦着眼泪,她兴奋地拉着我手问,我的心像被刀剜了一下,疼得直抽抽,那计划本该成真,现在却成空谈,我张了张嘴,却说不出实话。

“妈,钱……钱我存银行了,部队不让带现金,说是安全。”我硬着头皮撒了平生第一个大谎,我的声音低得像蚊子,我脸烫得像火烧,我不敢看爹娘的反应,谎话出口,我自己都觉得虚,银行那东西,在村里人眼里高大上,但其实我连账户都没开过。

“哦哦,存银行好,存银行安全!”我爹点点头,他乐呵呵地拍我肩膀,我心里却在滴血,这谎能瞒多久,我自己都不知道,但总不能让他们白高兴一场,看着他们眼里的光,我更自责了,我转过身去,假装整理行李。

村里给我安排了份粮站记账员的工作,工资不高,但稳定,我每天数着黄澄澄的玉米和稻谷,我把那张照片死死压在床板底下,我每天看着它就咬牙切齿,我发誓就算掘地三尺,也要把这个女贼揪出来,让她吐出我的血汗钱,那照片成了我的心魔,它让我夜不能寐。

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熬着,表面上我笑着跟乡亲们打招呼,我帮着丈量粮食,晚上却睡不着,我盯着天花板想那姑娘的眼睛,为什么那么大,却藏着那么多心机,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傻子,我被人耍得团团转,我常常在夜里坐起,望着窗外月光叹气。

一个月后,我去县城交报表,我路过最大的红星市场,就听见里面乱成一锅粥,尖叫声、骂声混在一起,像炸了窝的鸡。

我这人当兵的血性上头,一听“抓贼”就腿软,我拨开人群就冲了进去,我心想或许能帮上忙,顺便发泄下心中的火气。

市场里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,正揪着一个姑娘的头发往死里打,她蜷缩在地上,她护着头一声不吭,嘴角淌着血,看起来凄惨极了。

我火气蹭蹭往上冒,我大喊一声:“住手!你们这是干啥!”那场面太熟悉,像部队里抓敌人的混战,我不能坐视不管。

那两个汉子回头一看,我还穿着旧军装,我横眉冷对,他们有点虚,他们松了手嘟囔:“解放军同志,这丫头偷我钱,我们教训教训她。”他们的眼神躲闪,我一眼看穿他们是欺软怕硬的货色,我上前一步,挡在姑娘身前。

我低头一看,地上那姑娘慢慢抬起头,苍白的脸,大大的眼睛,正是火车上那个“女贼”张晓梅,我脑子一热,我真想扭头就走,我心想活该,谁让她先偷我的,那一刻恨意又涌上来,我握紧拳头,却见她嘴角的血迹,心软了半分。

“大哥……大哥,我没偷,我真没偷……”她被打得鼻青脸肿,她还在这儿小声辩解,她的声音颤抖得像风中的落叶,我的心忽然软了,怎么说也是个女人,被这么欺负太惨了,她的眼睛里满是无助,让我回想起火车上的泪珠,我叹了口气。

“还敢犟嘴!”一个汉子抬脚又要踹,我没忍住,我一把抓住他的脚踝,我用力一拧,他哎哟一声差点摔倒,我瞪着眼吼:“你们凭啥打人?有事送派出所去,当街行凶算什么本事!”部队的力气还在,那汉子疼得直咧嘴,他不敢再动。

“你……你跟她一伙的吧?”汉子气急败坏地指着我鼻子,我脸涨得通红,我正要回嘴,忽然一声哨响,一个穿警服的民警挤进来,我一看,我乐了:“赵……赵伟?”老战友的出现,像天降救兵,让我松了口气。

“明……明辉?!”赵伟是我新兵连的铁哥们儿,没想到他复员分到县城派出所,这下有救了,他黑着脸指挥:“都别闹了,跟我回所里说清楚!”他的声音带着权威,全场安静下来,大家跟着他走,我扶起晓梅,她虚弱地靠着我。

04

04

派出所审讯室里,赵伟给我递了一根烟,他皱着眉头问我:“明辉,你怎么跟这个丫头搅和到一块儿去了?市场那两个人是疤脸的手下,他们专干偷鸡摸狗的勾当,你可别趟这浑水。”烟雾缭绕在空气中,他的眼睛里满是担心,我点上烟,深吸了一口。

我深吸了一口烟,然后我把火车上的事情全部抖落了出来,我从她靠在我肩上睡着说起,一直到钱丢了只剩下一张照片,赵伟听得烟都掉到了地上,他瞪大眼睛说:“啥?九百块钱?她连解放军的钱都敢偷?这丫头胆子也太肥了!”他拍了一下桌子,气不打一处来,我点点头,苦笑了一声。

他猛地站起来,他冲进了隔壁的审讯室,我在门外听着里面传来拍桌子的声音:“张晓梅!你可真行,连你明哥的复员费都敢动?老实交代,那钱藏哪儿了!”声音在走廊里回荡,这让我心跳加速,我靠在墙上站着,等着审讯的结果。

“我没偷!我真没偷!”张晓梅的声音带着哭腔,但她的语气倔强得像一块石头一样,“我不知道火车上那件事儿,我发誓,我从来不干那种缺德的事!”她的辩解让我心生疑虑,难道这里面真有隐情,我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烟。

“你还装蒜!”赵伟气得直跺脚,我听着心里乱成一麻,我推门进去一看,张晓梅缩在角落里,她的眼睛红肿得像核桃一样,手铐铐着她,看起来可怜巴巴的,那模样让我想起小时候娘被欺负时的样子,我的心不由得揪紧了。

审了十来分钟,赵伟黑着脸出来了,他叹了口气说:“明辉,这事儿……有点邪门,她一口咬定没偷,还说有个双胞胎姐姐叫张晓兰,前年跟人跑了,专干偷窃的活儿。”他的话像一颗炸弹,在我脑中爆炸开来,我愣在了原地。

我的脑子嗡的一声,像被锤子砸中一样:“双……双胞胎?那火车上靠着我的,是她姐假扮的?”一切开始拼凑起来,那照片上的嘲笑,原来是个误会,我揉揉太阳穴,试图理清思路。

赵伟点点头:“她说那天太困睡着了,怀疑姐姐趁机换了位置,把你‘摸’了,那照片是她姐的,估计故意塞给你,嫁祸给她,好让疤脸的人追着她跑。”真相大白了,我的手颤抖起来,我看着照片,感觉它重了千斤一样。

我傻眼了,手里的照片忽然烫手起来,原来不是她在嘲笑我,而是一场更大的阴谋,我喃喃自语道:“那她姐呢?人呢?”我的声音低沉,像在自问一样,我的心开始为张晓梅难过起来。

“跑了,她爹妈去年双双病死了,姐姐是她唯一的亲人,这次来涡阳,就是死心塌地找姐姐的,谁知撞上疤脸那伙人,以为她就是晓兰,市场那顿打就是出气。”赵伟的讲述,让我心酸起来,我想象着她孤单的模样。

我一句话都挤不出来,脑子里乱成一锅粥,张晓梅一个孤女,背着这样的锅,还被打成那样,我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愤怒多可笑,她比我惨多了,那九百块钱,对她来说或许是场更大的悲剧,我深吸了一口气,决定相信她。

“今天市场那两个人,是疤脸的狗腿子,她姐把你的钱私吞了,疤脸找不到人,就拿妹妹撒气,这丫头命苦啊。”赵伟拍拍我的肩膀,我点点头,心里的恨意烟消云散,只剩一股说不出的酸楚,像喝了陈年老醋一样,我转头去看张晓梅,她低头哭泣着。

审讯室外,张晓梅被放了出来,她低头站着,她不敢看我,我走过去,我轻声说:“晓梅,对不起,我错怪你了。”她摇头,泪水滑落下来:“明辉哥,是我姐害的你,我赔不起。”她的声音颤抖着,我的心软成了一滩水。

那一刻,我决定帮她,不为别的,只为那份无辜的倔强,我对赵伟说:“伟子,放她走吧,我信她。”赵伟叹了口气,点点头,一切就这样转折了。

05

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,我把张晓梅从派出所领了出来,我非说要负责到底,赵伟劝我别冲动,我却铁了心:“伟子,她一个姑娘家,没地方去,我不能扔下她不管,当兵的讲究个义气。”他的眼神复杂,但他最终点头同意了。

领她回家路上,她低着头走在我身后,网兜里的几件旧衣服晃荡着,像她的心一样空荡荡的,我咳嗽一声,我想缓和气氛:“晓梅,你……你饿不饿?村口有家小饭馆,我请你吃碗热汤面。”夕阳拉长了我们的影子,让路显得格外长。

她摇摇头,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:“不用了,明辉哥,谢谢你……今天要不是你,我怕是出不来了。”她第一次叫我哥,我心里一暖,我的脚步不由自主慢下来,那称呼像一股暖流,它融化了些许冰霜,我笑了笑说:“没事,走吧。”

一进李家村家门,我娘正择菜,她抬头一看我领着个姑娘,筷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,她的下巴都快惊掉了:“明辉,你……你这是领谁回来了?大白天的,村里人看见了怎么说!”她的声音带着惊慌和不满,我赶紧解释。

“娘,她是我战友的妹妹,来涡阳投奔我,家里遭了难,没地方落脚,先住几天。”我硬着头皮编谎话,张晓梅站在身后,她脸红得像煮熟的虾,她赶紧鞠躬:“阿姨好,我叫张晓梅,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。”她的礼貌,让空气缓和了点,我娘的脸色稍稍缓和。

我娘狐疑地上下打量她,那双大眼睛水汪汪的,看起来老实本分,她叹了口气:“行吧,丫头看着瘦,先进屋喝口水,明辉你爹呢?叫他回来商量商量。”最终,她还是心软了,她转身去灶台忙活,我扶张晓梅进屋。

全村很快就炸了锅,街头巷尾议论纷纷:“李明辉带回个野丫头!”“听说是在派出所捞出来的,莫不是犯了事儿?”“啧啧,当兵的也学坏了?”我听着这些闲话,我气得牙痒痒,但我只能忍着,晚上我搬了铺盖住进院子柴房,我把屋让给了张晓梅,那柴房潮湿,但它是我能给的庇护所。

张晓梅这丫头,真是个勤快人,天不亮她就起来,她拿着扫帚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,一尘不染,我娘的旧衣裳,她拿针线缝补得像新的,针脚细密得让我都看呆了,我爹的烟袋,她擦得锃亮锃亮,她递过去时还笑着说:“叔,抽着香。”她的笑容,像春风拂面,让家亮堂起来。

她从不闲着,她求我在粮站给她找了个筛谷子的零活,她每天背着箩筐去田间,风吹日晒也不喊苦,我看着她弓着腰筛米的模样,她的瘦弱背影在夕阳下拉得老长,我心里那股丢钱的痛,渐渐淡了些,取而代之的是怜惜,我开始留意她的身影。

初时,我娘不待见她,饭桌上只给她一碗稀粥,不夹菜,张晓梅也不抱怨,她偷偷在灶台后多做两个小菜,她端上来时说:“阿姨,这是我家乡的做法,您尝尝咸淡。”我娘吃着吃着,眼圈红了,她夹了块鸡腿给她:“丫头,你这手艺,比我强多了。”从那天起,关系缓和了,我娘开始多看她两眼。

村里的闲话越来越多,有人当面阴阳怪气:“明辉,你这妹妹长得俊,是不是有啥故事啊?”我瞪着眼回:“关你屁事,她是好人,谁再说我跟他急!”张晓梅听着,她偷偷抹泪,我心里一酸,夜里我去柴房抽烟,我望着月亮想,这丫头何苦呢,她本该有更好的生活,我决定多护着她。

中秋那天,全家围坐吃月饼,我爹切了块最大的给张晓梅,她推辞半天,我娘拉着她手:“吃吧,丫头,你来家一个月了,像自家闺女一样,娘对不住你,刚才那些闲话,别往心里去。”张晓梅眼泪吧嗒掉下来,她点点头:“阿姨,我不苦,有你们就好。”月饼的甜,融进了心,我们一家笑声不断。

那天夜里,月光如水,我和张晓梅坐在院里剥瓜子,她忽然问:“明辉哥,你在部队,有没有想过家?”我笑了笑,我讲起战友的趣事,她听得眼睛亮晶晶的,她说:“哥,你真好,像我姐以前说的那种正派人。”她的赞美,让我脸热,我的心湖泛起涟漪。

我心头一跳,我想起照片的事儿,我犹豫了下问:“晓梅,那照片……真是你塞的?”她脸红了,她低头道:“嗯,第一眼见你穿军装,我就觉得可靠,我想留个念想,谁知姐会那样……对不起,哥。”真相让我释怀,我握住她的手,轻声安慰。

那一刻,我忽然明白,九百块钱丢了,但我捡了个信任,我拍拍她肩:“没事,过去了。”月光下,她的笑像花开,我的心,悄然动了,那份动静,像种子破土,我开始期待未来的日子。

日子一天天过去,张晓梅融入得越来越好,她帮我娘洗衣时,她哼着小曲,我听着心安,偶尔我们一起去村口的小店买盐,她挑着东西,她轻声说起童年,我听着,我感觉她像妹妹,又不止于此,那种亲近感越来越强。

但闲话没停,有人说她是灾星,我护着她,渐渐,村人见我认真,也闭嘴了,那段时间,是我复员后最平静的日子,却也埋下了情根,我常常在夜里回想火车上的温暖,现在它成了甜蜜的回忆。

06

粮站工作间隙,我开始带张晓梅去河边洗衣服,那条小河水清见底,野花开得正艳,她蹲在石头上搓着衣裳,她的裙角湿了半边,我卷起裤腿帮她打水,溅起的水花让她咯咯笑:“哥,你当兵的还会干这个?”她的笑声,像银铃般清脆,回荡在河边。

“会啊,部队里洗军装,比这脏十倍。”我笑着回,河风吹来,她头发乱了,我帮她别到耳后,我的手指碰着她的脸,软软的,像棉花,她脸红了,她赶紧低头,我心跳加速,我赶紧转开话题,我聊起河里的鱼,我们一起笑闹。

有天筛谷子,她不小心扭了脚,肿得像馒头,我二话不说背起她往家走,四十斤重的她,轻得像羽毛,路上她趴在我背上,她轻声说:“哥,谢谢你,要不是你,我早流落街头了。”她的气息温热,我红着脸回:“傻丫头,当兵的就该护着你。”那背影,成为我永恒的回忆,我走得稳稳的。

村会那天,乡亲们围着大槐树议事,有人又提起闲话:“明辉那丫头,不会是城里来的狐狸精吧?”

我火了,我站起来吼:“张晓梅是好姑娘,她帮我家干活,比谁都勤快,谁再说,我李明辉跟他没完!”声音回荡,全场肃静,我的心在为她跳动。

全村安静了,张晓梅站在人群后,她的眼睛湿润,她拉我袖子:“哥,别为我吵。”会后,我们去田埂散步,看星星,她说:“姐虽坏,但教我坚强,从小她偷馒头给我吃,现在想想,心疼。”

我握住她手:“有我在,你坚强啥,都交给我。”手心的温暖,传遍全身,我们就这样坐着,聊到深夜。

情愫就这样悄然生根,我却犹豫,丢钱的旧恨像根刺,夜里我翻来覆去,我想是不是该放手,可看着她给娘熬汤的背影,我又舍不得,那九百块,仿佛成了心结,我常常独自去河边,我扔石子发呆,我问自己,值不值得。

日子一天天甜蜜起来,张晓梅学会了做我爱吃的葱油饼,她早起烙好热腾腾的,我咬一口,香得直夸,她笑眯眯的:“哥喜欢,我就多学。”

村里渐渐没人说闲话,有人还送米面,说:“明辉,你眼光好,这媳妇儿靠谱。”那些认可,让我自信满满。

我们一起下地干活,她递锄头给我时,我们的手碰到了,我的心颤了一下,她的脸也红了,那种默契的感觉,就像是老夫老妻一样自然,我开始想未来,我想象着盖房、生娃的日子,但是我总被过去的阴影绊住,我常常停下锄头,望着远方出神。

可好景不长,有天我从粮站下工,赵伟骑着二八大杠,他满头大汗冲进院子,他气喘吁吁喊:“明辉!出大事了!疤脸那伙人又来了,他们找到你家了,说抓到晓兰,要晓梅拿钱去换人!”他的话,像晴天霹雳,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。

我眼睛都红了,我抄起柴房里那根压水缸的扁担,我吼道:“他们在哪儿?!”赵伟拉住我:“城西破窑厂,你别冲动,我叫人了!”我甩开手:“等不了!晓梅呢?”心如火烧,我不能让她冒险。

张晓梅听见动静,她从屋里跑出来,她的脸色煞白:“哥,是我姐,他们抓她了,我得去!”我按住她肩:“你别动,我去接你姐,顺便救你!”她哭着摇头:“不,哥,那钱是我姐偷的,我不能连累你。”她的泪,滴在我手上,烫得我心疼。

我心如刀绞,我骑上赵伟的车,我风驰电掣往窑厂赶,一路上脑子乱糟糟的,我想着张晓梅的笑,想着那九百块的痛,忽然我明白,有些东西,比钱重要千倍万倍——就在窑厂外,我听到张晓梅的哭声,那一刻,我知道,我必须冲进去,我赌上一切来救她。

07

天黑透了,我悄悄摸到破窑厂的外面,窑洞里灯火摇曳着,疤脸那伙人围着火堆坐着,张晓梅被他们揪着头发跪在地上,她哭得撕心裂肺,她大声喊道:“我不知道钱在哪儿,我姐没有告诉我!”她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音,这让我心碎成一片。

“不知道?!”疤脸狞笑着,他从兜里掏出那张照片,他用力甩在她脸上:“你以为塞张照片给这个傻小子,就能甩掉我们吗?晓兰把那九百块钱私吞了,你这个妹妹必须得赔!”火光映在他脸上,这让他看起来像鬼魅一样狰狞,我在暗处紧紧握住扁担,我的手心都出汗了。

张晓梅不再哭了,她抬起头,她的声音变得坚定起来:“那钱确实是我姐拿的,可那张照片……是我亲手给他的。”疤脸愣住了,他问道:“啥玩意儿?”张晓梅看着黑暗中我的方向,她仿佛知道我已经来了:“我第一眼见到他穿军装,我就知道他是好人,我没有想到我姐会偷他的钱,我只是想留个念想,这辈子我没有见过这么正派的人。”她的告白像一支箭射中了我的心,我再也忍不住了,我的心跳加速起来。

疤脸气急败坏,他抬手就要打下去:“你他妈找死!”我从暗处冲了出来,我大吼一声:“住手!”我抡圆了扁担砸过去,疤脸哎哟一声叫了出来,他滚到一边去了,张晓梅傻眼了,她惊讶地叫道:“明辉哥?!”她的惊喜让我力量倍增,我立刻冲到她身边去。

“傻丫头,我来接你回家了。”我扔下扁担,我护在她身前,疤脸的手下们围了上来,我赤手空拳地和他们打起来,我拳拳到肉,打得自己鼻青脸肿,但脑子里只有张晓梅的泪水,我不能让她再受一点欺负,每一拳都带着我六年当兵的狠劲,我喘着粗气,坚持着战斗。

就在这时,警笛呜呜响起,赵伟带着人杀到了,他们一网打尽了那些人,疤脸被铐上手铐,他还在骂道:“小子,你等着!”赵伟笑着回他:“等着坐牢吧!”张晓兰从窑洞的角落被拖了出来,她认出了妹妹,她哭着说:“梅梅,对不起,姐错了。”姐妹俩相见,泪如雨下,我扶起张晓梅,我们互相支撑着。

营救之后,我的臂上伤口裂开了,血直往外流,张晓梅慌了,她撕下布条帮我包扎,她边哭边说:“哥,都是我害的,你疼不疼?”我摇头,我握住她的手:“不疼,钱丢了,但心捡到了,你姐判几年,过去了就好。”她的手凉凉的,却暖了我的心,我们相视而笑,这笑容中满是释怀。

回家路上,她靠在我肩上,这让我想起火车上的那一夜,我轻声问她:“晓梅,嫁给我吧?”她点点头,她泪中带笑:“嗯,哥,我愿意。”那一刻,那九百块钱的痛楚,全都化作了甜蜜,夜风中,我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,我感觉整个世界都亮堂起来了。

08

婚礼办得非常简单,村里人送来了米面,我娘拉着张晓梅的手哭道:“丫头,你苦了你,今后就是一家人了。”我穿着新衣,我牵着她的手进门,全村热闹得像过年一样,酒桌上赵伟敬酒:“明辉,你这买卖,赚大发了!”笑声四起,我们的幸福,从此正式开始了。

张晓兰被判了三年,张晓梅每月去探监,她带些衣裳去,她对姐姐说:“姐,改过自新,出狱了就来我们家吧。”我陪着她去,风里来雨里去,我心想这家人,总算圆满了,那些路上的风景,成为了我们的回忆,我和张晓梅手牵手,走得稳稳的,我们的步伐中满是坚定。

日子越过越红火,我们用省下来的钱,我们盖了四间大瓦房,我们生了两个儿子和一个闺女,张晓梅办了个小缝纫作坊,她的手艺特别好,村里的妇人们都来捧场,我退休后帮她的忙,我教孩子们识字,她在一旁笑着说:“哥,你当老师了。”孩子们的笑闹声,填满了整个家,我们的日子,像蜜一样甜蜜而充实。

张晓兰出狱后,她来投奔我们,我们给她找了份活儿,她改过自新了,她帮张晓梅打下手,姐妹俩和好了,我看着她们聊天,我心里感到无比安心,那九百块钱的影子,终于完全淡去了,我们一家五口,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。

09

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了,我已经六十多岁了,我的头发花白了,我坐在院子里看张晓梅给孙子讲“小马过河”的故事,她的声音温柔极了,她的眼睛还是那么大,亮晶晶的,我忽然想起那趟火车,我感慨万千,那些颠簸的日子,现在都成为了我的福气,我的心满是感激之情。

那九百块钱,是真的一分都没找回来,但那趟火车,是我命里的福气,我丢了钱,却捡到了一个用万金都换不来的宝,这辈子,我最赚的买卖,就是她,我们的家,像一棵大树一样,枝繁叶茂,我看着孙子爬上她膝盖,我笑得合不拢嘴,这场景让我觉得一切都值得。

孩子们都长大了,孙子围着她问东问西,我在一旁抽着烟,我笑看着这一切,夕阳西下,幸福像酒一样,醇厚而绵长,我拉起张晓梅的手,我们一起看天边的云彩,这一生,真是太值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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