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两点，宁夏贺兰山脚下的立交桥底，浑浊的洪水裹着碎石奔腾而过。救援队员老张踩着齐膝的泥浆，突然摸到一只儿童凉鞋——鞋带上还缠着上游冲下来的荆棘枝，这让他心里咯噔一下。三小时前，李某某夫妇带着六岁儿子驾车误入这条泄洪道，此刻夫妻俩正浑身发抖坐在救护车里，而孩子的踪迹随着暴雨持续变得渺茫。

这场本可避免的悲剧早被气象台提前画了重点。当天下午四点，暴雨橙色预警就躺在每个人的手机里，导航软件甚至用红字标明了山洪高风险路段。但李某某一家还是把车开进了那个“著名”的低洼桥洞，当地人都知道那里去年刚冲走过一辆越野车。市政部门拉的警戒线早被风雨扯得七零八落，像极了人们总爱忽视的安全常识。

山洪来得比外卖还快。附近牧民马大爷说，他看见那辆白色SUV时，水才刚漫过轮胎。要是车里人老老实实待着，八成能撑到救援。可现实总爱打脸教科书——夫妻俩抱着孩子刚下车，洪水瞬间就没过了腰。后来调出的行车记录仪显示，从发现险情到车辆被掀翻，总共不到180秒。这速度，连草原上的旱獭都来不及钻洞。

类似的剧本今年已经演了七十多回。六月份四川四姑娘山刚找到几个“失联”的徒步者，上周浙江又有驴友在泄洪区扎帐篷。每次出事都有人说“早知道”，可冒险家们永远觉得倒霉蛋是别人。就像那个总在黄河边钓鱼的老汉说的：“警戒线拦得住人，拦不住侥幸心。”

救援队后来在下游三公里处找到了孩子的外套。老张蹲在河滩上抽烟，突然想起上个月培训时专家说的话：山洪预警分四级，橙色代表啥？代表你该收拾细软往高处跑，不是让你带着娃去低洼地搞野外生存。这话现在听着，比黄河水还凉。

有时候老天爷给的机会，比沙漠里的雨点还珍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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